每一次看到哥家里的金鱼缸——直径15cm,经典的圆形玻璃鱼缸造型——里唯一的那条小鱼,都觉得它还不如死了算了。 生不如死。每天只在巴掌大的的地方转悠。 事实上我和它是一样的。 出生在中等家庭,衣食无忧。最恐惧的事情是成绩不好被母亲责骂。不关心时势政治,厌恶流行。喜欢历史但只看冷兵器时代的部分。长到接近二十岁,KTV包厢只进过两回,因为不爱玩闹,更因为会唱的歌一首没有。——要说喜欢唱的歌倒是有不少,比如,"BLUE JEAN"(最近喜欢的)。但是这些歌曲我国当代的KTV是不提供的。自然不用去考虑工作等等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上学则是一种令人不快的义务——就学校存在的本身而论,就是一种与物质社会的隔离。大人们大概是不愿意孩子过早的接触这个社会才将他们送进学校加以管制。就这样我和这个社会几乎是全无关联的。 作为独生子,从小就不大和别人交流。似乎没有在乎过别人是否了解我,也似乎没有被了解的必要。我知道在独生子女政策下出生的80s生一代,大家都是独生子的话,这种身份并不会对人格形成造成太大的影响。并且即使有兄弟姐妹,我大约也不会和他们太亲近。这和我冷漠的本质有关。天生的排斥流行也是原因之一。就成长过程中崇拜的偶像来说,从未享受过和同龄人分享狂热的快乐。小学时期喜欢周瑜和亚历山大大帝,初中时期喜欢漫画家清水玲子,高中开始听摇滚乐,独自去看了几场live,疯狂着迷hide直到大学。最近几天则是被七八十年代的DAVID BOWIE迷得天花乱坠。总体看来是个品味奇怪的孩子。 即使是着迷什么东西,比如摇滚音乐,比起所谓精华灵魂的现场表演,我更愿意一个人关进房间听CD,或者在人群里听CDwalkman,在不为人知时震耳欲聋。我承认现场是摇滚的灵魂(尤其六七十年代大家还不大习惯录音室的时候),其结果是我听大量的live盘而非热衷参加live现场,也许和中国没有我所喜爱的乐队有关。在现场我只会冷漠的看,狂热的人群在我眼里像一群被撵来撵去呱呱乱叫的傻鸭子。我似乎不愿意和旁人分享我能够为之疯狂的事物,但经常独自陷入某种狂热。——最近着迷60,70s的Rock'n'Roll,就没日没夜的带着CDwalkman听个没完。现在正听着BEATLES。我想这是由于习惯了保持距离。即使在偶像面前也会表现得很沉默吧。
并非不期待邂逅某个能够从精神上了解自己的人。十五六岁时曾经有过非常狂热妄想能从“同类”身上得到慰藉的时期。虽然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遇到过“同类”,但我相信和我一样自闭的人并非不存在。并且这样的同龄人应该不在少数。只是过于自闭,即使擦肩而过也无法觉察彼此的寂寥。所以现在已经彻底的放弃得到“同伴”的想法。
回想过去时,我的记忆更加注重感受而非事实。儿童时代是活泼且骄傲的孩子,得到几乎所有人的喜爱,经常因为淘气或不努力学习被大人责骂。少年时代,从某个改变开始,痛苦不堪,精神上身遭乱刀。学业乱七八糟的跌落谷底,直接的造成连长辈也对我灰心。一阵锐痛过后,现在的青年的自己,凝视着横陈的疤痕仍感觉手握利刃的撕裂感。因为不再疯狂梦想了,即使疼痛也是当年伤病的“后遗症”罢了。带着万年不变挫折感和一点无所谓的麻木,更习惯并且更加小心的保持和所有人的距离。与人交流的部分能力开始退化,短短的交谈就令我感觉十分疲惫。家族聚会这样的场合,我宁可躲到别的房间里睡过去。昨天我就是这么混过大年初一的。我深爱少年时的自己,纯净且才华横溢。对童年时那个洋洋得意的小孩和现在内心衰老的自己则非常非常厌恶。
事实上,我仍然不是会享受寂寞的人。眼下这种绝对寂寞的状况对我来说是十分痛苦的。我希望能早点结束人生。也许我的想法对别人和自己都过于残酷。可我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已努力支持了好几年,并且我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还能支持多长时间,这种事情并非取决于残酷与否。我的手指总是冰凉,像贴着玻璃鱼缸。
feed my hands with cheeks of other names